第十一章 兄弟别离
段依然轻轻抚摸着手中迷你版的别云剑，像是自言自语地解释道：
“之前我也说了，别云剑很是奇特。所以它对使用者的要求也很苛刻，必须要是七段的修为才能唤醒它，那时才是我们平常所见的那些剑的样子。”
凌云讶异的打量着那炳小剑，打趣道：“按它这个样子，任谁都不知道这是把神兵！”
段依然也是笑了笑，讽刺道：“段家人只见过放大版的别云剑，平常样子只有每任家主才会知道。可怜我两位叔叔，连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夜似乎很漫长，凌云和段依然都没有睡意，两人一直聊天聊到天亮。当东方微微泛红时，两人打点打点包袱，便继续上路了。
哈尔特山脉除了是言月大陆最大的山脉以外，同时也是灵兽最多，药草最多的山脉，里面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吸引着全大陆的修士们前赴后继的进去淘金。有人欢喜而归，有人饮恨喋血。随着越来越多的修士失踪，这里渐渐演变成了会杀人的藏宝地。
凌云二人走了约半日，发现在山的外围会见到很多成群结队的人，人群中有修士，也有普通的猎户。他们都是为了进山寻求药材或者捕猎一些低阶灵兽，拿出去贩卖，赚取钱财！
段依然和凌云找到了一个崖洞，见着太阳渐渐落下了下去，段依然说道：“凌师弟，我去山下的小城买些干粮回来，你就在此地等我，莫要走远！”
见段依然独自一人下山去了，凌云大致整理整理了洞穴，便准备去抓只猎物回来当晚餐。还未走远，突然见到段依然匆匆忙忙的又折了回来。
“凌师弟，段家来人了！”段依然愤恨的说道。
“怎么会这么快？”凌云吃了一惊，不可思议道。
按照他们的路线，段家再怎么快也不会今天就追到了这里，其中必有一些端倪。凌云继续问道：“看清楚了吗？确定是你二叔派来的人？”
“绝对没错，他们围攻城主府那天虽然都身穿黑衣，但是哪怕是化成灰我也是认识他们！”段依然眼中的杀意已经快要化成实质，体内的真气疯狂运转着，随时可以爆发。
见到段依然如此，凌云双眼微凝，警惕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和他们拼了，简直欺人太甚！”
“荒唐！伯父尚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又能做什么？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凌云见他又是不理智，急忙按住段依然的肩膀，低沉的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段依然面目狰狞，不甘地反驳道。
“你要拉谁？随便一个就能抵得了你们父子二人的性命？要拉就拉你的两位叔叔！”
段依然瞳孔一缩，沉默片刻后，体内的真气渐渐平稳下来，咬牙切齿道：“对！你说得对！是我情绪太冲动了，我们走”
凌云收拾好包袱，继续往东边逃去。整个晚上，哈尔特山脉都能看到四处寻找的段家派来的人，他们一直东躲西藏。看来，这一次段依然的叔叔是真的打算赶尽杀绝了。
“段师兄，我们可以反扑！”
突然，凌云提了一个疯狂的建议。
“你疯了？刚才是谁不让我去的？”段依然高速移动的身体被凌云的一句话顿时打住，小声道。
凌云望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段依然，诡异的笑了笑，说道：
“不知段师兄有没有打过猎，当猎物寻找食物的时候，就是猎人抓捕的最佳时机！”
段依然愣了愣，旋即，大声一笑，说道：“没看出来凌师弟还精通猎人这行啊！”
今晚哈尔特山脉的外围倒是与往常不同，在山林间总能看到一些黑影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往日倒也有人夜晚进山，只是没有今天这般热闹。
突然，树林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两名猎户打扮的人正小声交谈着。
“我说大头领也真是的，晚上哪里能找到那个小崽子？”其中一个猎户说道。
“可不是？奖励再怎么丰厚，也要有命花才行啊，这山晚上可比白天危险多了！”猎户的另一个同伴也是埋怨道。
“找了那么久，连个毛都没见到，谁知道他跑哪去了？”
“唉！等这事过了，我一定要去漫花楼找个小娘子把晦气清洗清洗！今天，你我兄弟得……”
“谁？”
突然另一名猎户大喝一声，双目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草丛。
“或许，你该看看你的身后！”
段依然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两名猎户还未来得及回头，一道剑光闪过，两颗头颅瞬间咕噜噜的滚了下去，眼中的惊恐还尤为可见。
凌云从前方草丛中跳了出来，脸上尽是笑意，赞叹道：“段师兄不愧是开辟三大丹田的修士，这出剑速度连我都是没看清！”
“师弟说笑了，还是你的计谋好。我去搜搜他身上有没有地图。”
段依然扯开地上两人的衣服，只见褪去猎人服饰的两人，都身着同样的一件衣服，胸口上的段字在月色下，相当地刺眼。
“果然！”凌云心中暗叹一声，这对于从小生活在温馨和睦的许井村的他来说，这简直难以相信，亲兄弟间的搏杀，亲叔侄间的追杀。这世间错综复杂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段依然见到这是段家服饰之后，沉默不语。两位亲叔叔的赶尽杀绝让他彻底明白段家已经将自己列为第二个父亲，必杀之！
凌云也是没有催促段依然赶紧离开，他很能理解自己师兄心中的感受，这和失去自己亲人是一样的。或许，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
半晌过后，段依然轻声道：“走吧，凌师弟。”
接下来的几日，凌云和段依然故技重施，杀了一个又一个段家派来的追兵。尽管有时段依然难以招架住多人的围攻，可他始终是拒绝了凌云的帮助，他要自己亲手杀掉所有追杀他的人。段依然的修为在这几日疯狂见涨，已经从四段初阶突破到中阶，眼中的戾气已经让每一个敌人都感到畏惧！
“真是一群饭桶！一个四段的孩子都抓不住，要你们有何用？”曾围杀段青臣的黑衣人头目此刻暴跳如雷，寒声道。
“大头领请息怒，不是属下们无能，而是那小兔崽子太过狡猾，不知不觉就绕到我们后面。”一名猎户打扮的家丁正畏畏缩缩，跪在堂前。
“无能便是无能！哪来这么多废话？从现在起，四段以下的十人一组，四段的三人一组，五段的两人一组，谁抓到他，赏十万金币！”大头领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果然，大头领的决断让凌云他们再也没有得手的机会，随着人数不断地增加，他们活动范围渐渐缩小了。面对现在的情况，凌云也是毫无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段依然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两日过后，在一处极度隐蔽的山洞里，段依然从修炼中睁开眼，嘶哑的说道：
“段师弟，这两日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嗯，敌人不仅变阵了，而且五段的高手越来越多，现在不能再依靠以前的办法了。”凌云也是睁开眼，回道。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不抓到我誓不罢休了！”
段依然盯着山洞石壁好一会儿，继续道：“凌师弟，我们就此分开吧。”
凌云听到段依然所说，眉头紧紧的扭在一起，质问道：“莫不是师兄嫌弃师弟修为低下，拖师兄后腿了？”
段依然摇摇头，轻声道：“师兄何意你心里何尝不知？我这也是为了师弟好。”
凌云清楚，他这是在独扛大旗了，段家的目标只有他一个，他走了，自己必然不会有太多聚焦点。可一向重情义的凌云怎么能丢下他？
“之前我便说过，两人走一起目标会小些……”
段依然打断了他说的话，说道：“凌师弟，这其中我比你更清楚，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他们的目标只有我一个，我们分开走，他们便不会再找你。”
“那你呢?被围杀？”凌云没好气的笑道。
“四段灵修在这广袤的山中隐匿逃跑不会太难，再说，你相信我吗？”
段依然突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嘴里吐出一句目瞪口呆的话。
凌云直视着段依然，后者眼神坚若磐石，似乎已经无法动摇这个决定。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那我们何时再见？”
听得此话，段依然面露轻松之色，抿了抿嘴，问道：“师弟可曾听说过史诗之路？”
“四年一次的史诗之路，是全言月大陆修士最盛大的节日，我自然是听过的，师兄的意思是？”凌云脑海中浮现出莫嘉石给他介绍史诗之路的情景，慢慢道。
“对！东言月是下一次史诗之路的举办方，我们到时在帝都相见！”段依然笑道。
“为什么要三年这么久？”
段依然听到三年这个时间词，身体一僵，不过很快就被一片璀璨的笑容盖了下去，对凌云期盼道：“我准备往南跑，混到佣兵团中，跟他们翻过哈尔特山脉，但不能确定会逃到哪儿，所以三年应该最为保守。我希望到时候凌师弟的修为可以在我之上，不然师兄可真的不认你这个师弟了！”
望着面不由心的段依然，凌云又是叹了一声，担忧道：“那你的仇怎么办？”
“待我师兄弟共闯史诗之路后再报不迟，你说过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段依然大笑一声，阔然道。
“真的是这样吗？”
凌云心中默默地问着段依然，可脸上依旧毫无变化，苦笑道：
“师兄能这么想最好，那我们就三年后帝都相见！”
“好兄弟！师兄等着你，你千万别辜负师兄的期望！”段依然站起身，伸出手掌，大笑道。
凌云见状，伸出手握住了段依然，段依然一把拉起凌云，将他扯入怀中。一个拥抱，三年的约定。命运不同的两个人，因为种种，在这个山洞里都有了自己的新家人，尽管家人即将要分离，但他们都无比珍惜对方。
凌云望着一袭青衫的段依然，心中除了不舍，就是对他无尽的担忧。而段依然看着跟前与自己一般高的小师弟，脸上挂的则是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犹如春风般的笑容。
“兄弟保重！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荣幸！”段依然挥手道别。
“保重！”凌云亦挥手，重重道。
三年的相处，他非常清楚后者做事的决绝，既然说服不了，那只能默默祈祷了。
望着凌云脸上难看的笑容，段依然噙着和熙的笑容转过身子，就在转过去的一刹那瞬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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