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卑鄙也好
惜君这时候就在河岸的人群之中，她听见有人落水，又有人去救，当即拉着惜时就走开了。
不是冷眼旁观而是她的医馆就开在了这附近，过不了一会儿，那孩子也好，见义勇为的人也罢，总是要出现在眼前的。
“小时，娘要抓药，你帮着去后头熬两碗姜汤？”
惜君进了柜台前，利索的抓了几副小孩子溺水用的汤药，嘴里不忘嘱托惜时为见义勇为的人着想。
“好，您放心交给孩儿，肯定不会叫英雄心寒的。”
惜时应声，整个人顿时一溜烟的小跑进了后厨的方向。
没过一会儿，外头果然有纷杂的脚步声朝着自己医馆的移动过来，湿漉漉的脚步声踏进来，惜君抬眼，话卡在了唇边。
“孩子先放平，将胸腔里的水挤了……”
因为下水救人的缘故，肖承乾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挣扎的孩子不知不觉给撤掉了。
此时出现在惜君面前是完完整整的熟悉面容，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惜大妹子，然后呢？”
孩子的亲娘也在一旁，已经按照惜君的话给小孩做了胸部按压，哇哇的吐了好几口水出来。
被这么一问，惜君的注意力瞬间回笼，她有意的绕过了肖承乾的所在地走到了那孩子的身边。
施救的全过程，肖承乾都一直看着，看她行事聪明，下针果决。
孩子不多时就幽幽转醒，只是身子因为被水凉着了，冷的发寒颤，直达喷嚏，看的人心疼。
“好了，孩子她娘将人给带回去吧，这里还有两幅祛风寒、定神的药，一日两贴，给孩子服下……”
惜君将已经包好的药材包递了过去，这样的模样是肖承乾所陌生的，从前的她哪里会什么医术？
可就惜君那女红的手艺，想要发家显然也不太可能，医术反而成了不二之选。
“娘，姜汤来了！”
惜时这时候端着热乎乎的姜汤出了后厨，他一眼就察觉到了肖承乾看自己娘亲的眼神不对劲。
就好像莲藕一样能拉丝……虽然看着没有其他人那么让人讨厌，但惜时因此对肖承乾的印象也跌落到了谷底。
“英雄，你的姜汤来了，快点喝了，早点回家换衣服吧！”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惜时没有甩脸色，只是放完姜汤后整个人就站在了惜君的前面想要遮挡住。
但他忘了，他这个小个子哪里能挡得住什么，这么一站反而叫肖承乾想开了。
怪不得小顺子说这孩子的模样与自己相似，唯独眼睛的部分不像，原来是随了亲娘。
掐指算一算，若是当年惜君不曾坠落宫墙，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大约也有这么大了。
惜时见肖承乾的目光不再盯着娘亲，转而盯着自己，小脸一板。
他见过想要追求娘亲的人多了，其中也不是没有心大能够包容自己，想要给自己做后爹的。
但是除非娘喜欢，娘点头，否则他绝对不会松口。
“惜大妹子，要不你给这个小哥也看看？他这身子看着好像也不太对劲……”
人群的不太对劲是委婉的说法，肖承乾下了水，那一头的青丝虽然没有完全褪色，但是发尾却已经发白了。
偏偏肖承乾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母女两个人的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你跟我进来吧。”
惜君瞥见了，眼眸微微一暗，主动请了肖承乾往内室落座看诊。
人群留在外头就隔着薄纱，只见两个人双双落座，惜君的手轻轻搭在肖承乾的脉搏上，眉头微锁。
“风寒倒是不打紧，姜汤喝了，衣服换了，很快就好。倒是你年少白头，这是思虑过重、过多导致……”
惜君的诊断声音不紧不慢，外头的众人安心了，不是怪物就好。
但年少白头，定然是遇见了伤心事，这小哥说起来也是可怜人呢。
肖承乾点了点头，他的余光扫过来帘子外的众人，语气卑微的开口道歉。
“当年我以为你死了，沿着河岸找了三百里都未曾寻见。我若是坚持，今日你我因为不至于生疏至此……”
帘外有百姓已经陆陆续续准备离开了，而没走的则是听见了一个惊天大瓜。
这白发的男子和惜大妹子原来是旧相识啊，而且看眼神十有八九是夫妻。
“你说这些做什么，都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惜君气结，大庭广众之下提这个事不就是想要借百姓的口逼着自己承认身份么！
几年的时间不见，这男人怎么变得那么卑鄙无耻了！
“没错，我娘说得对，我爹早死了，你少出来冒充！”
惜时这个节骨眼上夜跳了出来，他拍开了肖承乾的手，冷言冷语。
肖承乾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一口鲜血就先从嘴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这是哀从心起导致的吐血，身子后仰，昏迷过去。
惜君压根没想到自己和孩子轻飘飘的两句话会引起这样的后果。
“都散了吧，我要救人。”
惜君下了逐客令，她在乎的眼神是百姓们都看在眼睛里的。
惜大妹子来怀远镇不是一年两年了，为人虽然好说话却一直没有对哪个男人特别上心过。
人群中有脑子的隐约看出了两个人是真有旧情在，当即也识趣的纷纷离开。
医馆只剩下惜君、惜时和一个昏迷不醒的肖承乾，小家伙在一旁帮忙的时候，沉声询问。
“娘亲，他真是我爹？您不是说爹已经死了吗？”
“没死，但是也是快死了。”
惜君的声音有些打颤，她把着肖承乾的脉搏只觉心乱如麻，急性的疾病是最难治愈的。
肖承乾心中有郁结之气，多年没有排解，不发还好，一发就是要命的。
“所以娘当年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爹呢？”
惜时看了一眼惜君的神情：泪花一直在眼角打转，要掉未掉的。
他犹如一个小大人一般叹气，看娘亲的态度，分明就是在乎面前的男人。
既然如此，为何一开始装作不相识，而且听男人的口吻似乎还找了娘亲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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