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杀兄弑父
徐国公脚步匆匆的进来，一把泪一把鼻涕，扑通跪在太后的榻前。
寝殿的门又再关上。
他这才放心说话：“太后，您不能不管徐家呀！”
太后看到他，又是气急攻心。
亏她服用了护心丹，心脏算不上剧痛，可面容却是更加的惨白，“你……你……”
哆嗦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燕王妃赶紧给太后顺气，一边问徐国公为何如此大胆，难道不知这是抄家灭族之罪吗？
徐国公擦了擦眼角，才道：“是宏儿两年前在花楼里与人起了争执，失手打死纪亲王家的庶子。得亏是在房间里出事的，此事并没有外扬，纪亲王就以此事来威胁我，让我与他合作，否则就要告到陛下面前去……”
死的是皇家子弟，按大雍律法，徐宏是要判斩首之刑的。
这是他唯一的嫡子，他怎舍得。
如果两人同坐一条船上，纪亲王也不敢再拿此事做要挟，恰好那会徐家正缺银子，他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燕王妃气得不轻：“如此大事，怎的从未听你说过！”
徐国公倒窝囊起来了，低着头躲避开妹妹的目光：“是宏儿跪下来求我的，那会他正要和芙儿定亲，他怕你知道了，就不让芙儿嫁给他了。”
燕王妃彻底没了话说。
太后心力交瘁了，却还硬撑着道：“两年前……呵呵，那不是萧洹回京不久的时候吗？”
徐国公瞪大眼睛。
燕王妃倒抽一口冷气：“是那逆子布的局？他好重的心机！”
一回京就开始布局，隐忍到今日才正式与徐家撕破脸，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儿子了。
就连太后看着燕王妃的眼神都变化莫测起来，喃喃说道：“你怎么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儿子……”
燕王妃面色发僵，道：“太后，还是想想该如何度过此次难关吧。”
徐国公六神无主，没敢说话。
太后沉默良久，才开口说话：“皇帝没将税银一事声张，反而让税银有一个正常的来处，可见他是知道了哀家当年留有一手，这是要给哀家和徐家一个回旋的余地，好把物证拿到手。”
燕王妃有些吃惊：“当年之事，太后明明做的很隐秘……”
太后说：“再隐秘，都有可能走漏风声。”
燕王妃身体微微前倾，不太舍得：“可那是要给八皇子铺路用的……”
“他才三岁，还年幼着，而我们徐家已是被逼到绝境，势力也被萧洹剪除扫荡不少，如今再不拿出来，我们徐家就真的没有翻身之日了。”太后慢声道。
显然，永明帝也不想把徐家逼得狗急跳墙。
她有些浑浊的眼珠子盯着燕王妃。
“还是你能劝服燕王，让他保住徐家？”
翻不翻身另说。
可爵位和体面都不能丢。
否则她要如何去见徐家的列祖列宗。
燕王妃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太后，税银之事若被王爷知道，他只怕会第一个写奏章弹劾我们徐家。”
燕王为人正直执拗，这也是先帝和当今陛下放心用他的主要原因。
“那只能如此了。”太后又重重的叹息一声。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燕王妃在场，她们母女出宫去，徐国公则是留了下来。
太后让人去请永明帝。
永明帝显然也等着太后，他换了一身常服袍子，没多久就到了慈宁宫。
太监总管在外候着。
萧洹也换了一身飞鱼服，站在永明帝身侧。
太后靠在软枕上，微微蹙眉：“皇帝竟让他留下？”
永明帝气定神闲的笑了笑：“太后当年留有一手的事情，还是他查出来的。况且若不是霖安筹谋设局，太后今日也不会与朕开门见山的说话，朕当然信任他。”
徐国公震怒，忘了帝王在此，破口大骂：“萧洹，你忘了自己身上也有徐家的血脉了吗？！你将徐家迫害至此，就不怕半夜有冤魂索命吗？！”
萧洹这才侧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弱小的蝼蚁。
一碾就死。
毫不费劲。
“我忠君爱国，吃得香睡得稳，我怕什么？”
徐国公还想再骂。
“够了。”太后呵斥，她强打起精神，“皇帝眼光独到，才得了这么一把好刀，哀家佩服。”
永明帝叹息，有些惺惺作态：“朕也不想如此。太后和徐家给了朕不少助力，朕铭记于心，自问不曾对太后有过不孝和不敬。没成想，太后竟然留有当年的物证，朕这两年着实是寝食难安。”
太后面色微白，服软道：“当年之事，哀家和徐家也参与其中，哀家发誓，从未想过要将这些物证公之于世，留着物证，不过是求个保障。”
她如此直白谈起当年之事，是要提醒永明帝他这皇位是来之不正的。
永明帝却是面色难堪，又回忆起自己还是誉王之时的日子。
景淳太子是嫡长子，政绩非凡，得百官和百姓爱戴，先帝不仅没有忌惮他，还对其非常信任。
太子妃生下皇孙，当日就被先帝封为皇太孙。
他们这些亲王皇子有哪个不眼红？哪个不嫉妒？
其他皇子认命，可他不认！
趁着先帝病重，他联合徐家以及几位宗亲策划了巫蛊大案。
太后见他逐渐面如菜色，才又开口说：“先帝当年病的严重，脑子却还没糊涂。都证据确凿了，先帝根本不信景淳太子会行巫蛊之术，下令要彻查清楚。”
她嘴角微扬，一字一句的道：“霖安，你办案如此厉害，那你是否查出，皇帝当年是先杀兄长，再行弑……”
“太后！”永明帝猛地站起身。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目眦欲裂，全然没了刚才气定神闲的模样。
杀气迸发。
旁侧的徐国公已是目瞪口呆。
当年他并不在内殿之中，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杀兄弑父，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太后……”徐国公此刻胆小如鼠，“您老人家怎么说起这事了呢……”
他还不想死呢。
寝殿总共才四个人。
萧洹却是最淡定的一个，他不慌不忙笑了声，“太后这是诛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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