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捕猎
“嘶——”
“莞莞，可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谢宁莞模糊不清地哼哼唧唧了两声，又加重了嘴上的力道。
殿内打得火热，交相辉映的烛火似乎都瞧不下去了，灭了一盏又一盏，直至亥时，仅剩下一盏白烛燃着。
谢宁莞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扫了眼还躺着的谢琰，往手边的杯盏倒了杯茶水，慢慢饮下，润完嗓子后，才掀起眼皮又看了眼谢琰。
“你快些回府去吧。”
嗓音还有些嘶哑，谢宁莞往空了的杯盏中又倒了一杯。
眼前的人影不见了，颈侧忽然出现一只大手。
长指沿着肩颈下移，停在胸口前，双手交缠箍住。
“莞莞还没原谅为夫呢。”谢琰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推着谢宁莞往床榻走。
谢宁莞反唇道：“往日便是太轻易就原谅你了。”
话音落下，她整个人就被推倒在了床榻上，谢琰脱下外衫，抱着她往里滚了滚。
“你别乱来。”谢宁莞吓得拔高音量，抓着谢琰的手背摁住，“外头有谢珩的人！”
谢琰不管不顾，手腕用力，圈住谢宁莞的腰，“别动，明日为夫就要离京了，莞莞让为夫多抱抱。”
他的手放在腰上后，果真就没有再乱动了。
从谢珩走到现在，折腾到这会，谢宁莞也累了，偏头看着他紧闭的双眸，心口一窒。
眉宇上挂着淡淡的倦意，眼底的青黑更能昭示出他的疲倦，哪怕双手正在搂紧自己，身子还是不自觉地往她身上蹭。
均匀的呼吸慢慢在大殿内回荡，谢宁莞看着他渐渐趋于平缓，一根一根掰开紧抓着她的五指。
深陷睡梦中的谢琰感受到了不安，手臂圈得更紧了些，“莞莞……别走……”
明明自己就在他怀中，离得这般近，可谢琰的不安却如此强烈。
这是头一次谢宁莞能这么直白地看到谢琰心底的恐惧。
她扪心自问，在与他相处时，她从来都是毫无保留地将爱意传递给他，无论身心。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赵靖瑄产生愧意。
话虽如此，可看着他高高蹙起的眉头，心底的心疼无限放大，手不自觉触上他的眉眼。
指腹沿着光洁的眉骨，一点点描摹，想要以此来舒展他的眉头。
只动了几下，冰凉的指尖就被温热的掌心逮住，握在手心拉进被褥里。
脸颊蹭了蹭裸露在外的肩颈，呢喃声随之飘入耳畔，“好凉……”
也只嘟囔了一声，谢琰侧头，冰凉的唇瓣倏地印上热得发烫的颈线。
谢宁莞吓得猛然低头，要不是看到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闭起，好半晌都未动一下，她都要以为谢琰在装睡了。
但也只是这一下，之后谢琰就安安份份地搂着她不动了。
不知不觉，谢宁莞也窝在谢琰怀中沉沉睡去。
华安殿外的宫灯亮了一夜，这个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康宁宫。
拿着一串佛珠呢呢喃喃的沈太后缓缓睁开双眼，眼角堆起的一条条细纹给她刻薄的五官添上些和蔼的气息。
“可是你亲眼所见？”
“是，奴婢给陛下送完参汤后，路过华安殿，瞧见那宫门张灯结彩的。”
她扶起沈太后，搀着走到软榻边，附耳继续道：“太后可要奴婢去查探一二？”
“让李福海去瞧瞧。”
话音落下，李福海就躬着身子走了进来，“太后，燕王妃求见。”
沈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蹙眉道：“她是何时进的宫！”
不等身边人回话，谢宁莞迈着大步，摇曳生姿地走进来。
脸上露出谢宁莞一惯的笑，眉梢带笑，“儿臣昨儿就进宫了，只是与陛下聊得忘了时辰，这才没来得及向太后请安，赶早一醒来，就来叨扰太后了。”
“如此便罢，算你有心。”沈太后眉宇的怨气消下几分，摆了摆手道：“坐吧。”
谢宁莞倒也不忸怩，直接坐下，侧身看着沈太后道：“儿臣此番来，是想请教太后一二。”
沈太后嘴角压抑不住地上扬，靠在软榻上，轻声道：“看你这般诚恳，哀家定也会倾囊相授。”
然而，嘴角的笑只维持了片刻。
“早前听说太后因着儿臣与公主长得相像，故而甚是不喜，可公主可是太后所养育的孩子啊，难不成太后不喜公主？”
杯盏被无情地高高掷下，磕在黄木桌上，发出砰的声响，清脆的碰撞声渐消后，诺大的殿宇里寂静无声。
所有奴才都愣住了，大气不敢出一下，纷纷低着头，用余光觑着沈太后的脸色。
“放肆！”玉嬷嬷扫过去一个眼神，大喊道：“王妃莫要信口开河，太后对公主乃是实打实的好，奴婢们可是都看在的眼里。”
“呵呵呵呵……”谢宁莞捂嘴一笑，转瞬间就收起笑脸，咬牙冷脸道：“可这份好又有几分真心！”
沈太后坐直身子，半蹙起眉头凝着谢宁莞，“燕王妃的尊卑礼仪可是都丢在宫外了！”
谢宁莞瞥了眼李福海，李福海会意，将宫婢都带了下去，将门从外带上。
沈太后看着李福海这一奇异的举动，冷眼道：“李福海是你安插在哀家身侧的？你究竟是何人！”
谢宁莞起身，缓缓向沈太后靠近，一双琉璃眼瞳浸染了几分寒意，直勾勾地盯着沈太后。
玉嬷嬷立马警惕起来，侧身挡在沈太后身前。露出一个头的沈太后看着越来越近的谢宁莞，心里隐约升起一丝不安的情绪，尤其是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平静得摄人心魄，盯得她心底发毛。
在距离两步之遥，谢宁莞停下了脚步，睥睨着沈太后，面无表情地道：“太后瞧不出来吗？看来儿臣今日的脂粉较以往上得多了些。”
沈太后听着她一口一个儿臣，渐渐摸出了感觉，再看她的神情，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但被她否认掉了，这么荒谬的事怎可能存在，不过是一句儿臣，又能说明什么，毕竟燕王的王妃在她跟前自称儿臣也是能说得通的。
她正想安慰是自己多心时，谢宁莞却亲自佐证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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