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战争的意义
战争仍在继续，是上一场战争的延续。
街边的水洼倒映敌我双方的面容。
在刚开始的时候，它仅仅反射人类的高歌猛进，上百辆装甲车与坦克轰隆隆地从建筑上碾过去，一炮轰塌了高楼，一炮炸死了敌人。
街边的这个水洼不过是混血吸血鬼来不及逃跑，被炮火的余威掀翻后一头撞出来的罢。
可惜好景不长，也许是死去的混血吸血鬼的怨念招来了自己的同伴，数万混血吸血鬼士兵控制着各种各样新奇的武器装备强势反扑。
在街边水洼的见证下，混血吸血鬼逐渐展露自己并不能吸血的獠牙。
虽然没有纯血吸血鬼那样强大的力量，但也还算锋利，更因为装备精良，他们总能够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从人类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每一次在爆炸中劝退，每一次在交锋中败北，人类逐渐开始吐出自己曾依靠偷袭取得的战果，逐步收拢战线，战争陷入僵持。
一直持续到比利加入正面战场！
“星辉，在此闪耀！”
直闻不知何处突然响起略带有些许骄傲的开场白，上百发尾后喷薄着熊熊火焰与白烟的导弹顷刻间一股脑地飞驰而下。
霎时，无论是人类还是混血吸血鬼都被物理分割开来，战场中央赫然出现了一块铺满滚滚烟尘的真空地带。
直到一场清风将烟尘驱散开来，人们看见了满头白发，以及白发之下那张极有质感的金属面容。
“所有人，在星辉的照耀下，奔涌前进吧！”
比利当即发出怒吼，但手中的两挺加特林远比一切话语更有力量。
哒哒哒哒哒！
两挺加特林像是不需要换子弹似的不停地扫射，护盾、防弹衣、甚至坦克...
所有的防御措施在比利的火力压制面前全都不值一提，护盾脆如纸，坦克纸对叠。
两者无过非是坚持半秒钟和勉强坚持两秒钟的区别，这点时间连瞄准比利来上一发都不够。
更别提偷摸着火箭弹打掉比利，在比利自带的军用雷达面前想要偷袭那更是天方夜谭。
往往都是火箭弹还没瞄准，火箭筒就被比利一枪点爆，连带着使用者本人一起被炸上天。
“一起上，现在是我们的回合！”
比利回头呐喊，身后的人类士兵面面相觑了一段时间后纷纷缓过神来，各自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争先抢占鳌头。
废话，顺风仗不打，难道等逆风了再打吗？
正如比利所说，现在是他们的回合。
但很快，随着下水道中一道紫色光柱忽然高耸入云，它所散发的紫光一时间铺满了整片天空，就连太阳都被其遮蔽，纯血吸血鬼终于得以在白天崭露头角。
这时，所有人都明白了，之前的顺风不过是吸血鬼族群未出全力而造就的虚假的优势。
而如今，在静谧的紫色天空下，吸血鬼们互相交叠的翅膀让整片大地陷入黑暗。
人们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嗜血的牙】！
他们终于清楚，为什么生殖能力弱了人类好几个档次、还不能在白天出现的吸血鬼，究竟是为什么至今能保留独属于自己的文明，而从未被人类同化！
“快逃，快逃！我掩护你们！”
在纯血吸血鬼的凶猛攻势下，人类节节败退，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倒了好几千人。饶是强如比利，此刻也只能做着掩护人类撤退的工作。
至少，他不怕被咬。
而且比利火力充足，是为数不多可以用重火力对纯血吸血鬼造成有效杀伤的人。
“我们先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明天缺煤发电看不了星辉骑士！”
比利大声吼着，两挺机关枪转速飙到了极致，身后的外置装甲也同样伸出了六根炮管，正连绵不断发出嘶吼，竟然逼得一众纯血吸血鬼都近不了身。
但很快比利就发现，那些蠢蠢欲动就等着自己火力告罄一拥而上的纯血吸血鬼们突然朝两侧分开，传来一阵高跟踩踏沥青路面的清脆脚步声。
比利察觉不对，缓缓停止开火，目光集聚看去。
身着外骨骼装甲的弥莎款款走来，肩上扛着一具人类尸体，喉咙已经被咬开，血液就像喷泉一样汩汩涌出。
“你们...”
【你叫比利？旧时代用失落技术做出来的机器人？】
比利刚要说话，弥莎就强行打断了他，还顺手抬起了两根手指，将尸体喉咙的伤口堵住。
见比利目光凛冽，没有回答。弥莎暗暗颔首，自顾自道：
【看来是了。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杀掉你，横竖不亏！】
话音的最后，弥莎的声调陡然上升，脚掌一蹬地面，双翼突然展开猛然一振，一瞬间就拉近了差不多五十米的距离。
比利面色大变，连忙抬起两挺加特林，枪管才转了不到一圈就预热完毕，翻腾的火花将周围照亮，恐怖的后坐力就连地面都凹陷了几分。
但是弥莎不管，硬顶着子弹向前。
还差两百米，弥莎喝了一口血，破了好几个血洞的翅膀瞬间恢复如初。
“啊啊~什么情况？”
比利惊讶极了，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如此不讲道理的对手，恢复力恐怖如斯！
于是身后的六根炮管齐刷刷钻了出来，都还来不及瞄准就凭着感觉一通乱炸。
轰！轰！轰！
爆炸的气浪扑面而来，地表烟尘滚滚，看不清里面情况。
“干掉了吗？”
比利心中如此想着，但手中的两挺加特林始终未曾停歇，仍旧持续不断地喷射出子弹。
可是突然间，漫天铺起的烟尘竟然被强行推开，弥莎振动双翼，口中叼着一条手臂，从子弹的上方飞了过来！
“什么？”
比利显示屏上的眼睛顿时睁大，弥莎手中举起的尸体在其显示屏的反光中越来越大。
【去死！】
弥莎大喝一声，拿起人类尸体的两条腿，对准了比利便是扑头盖脸地砸下去。
然后趁着比利还没缓过来身，她又是虚空一握，一把镰刀赫然落入手中。
【该做什么，不用我说吧？】
弥莎没有回头，向比利步步紧逼，一刀斩断了比利的手臂。
其余的纯血吸血鬼互相看了一眼，旋即不约而同地飞向了空中。
最大的阻碍已经没有了。
下午茶，继续！
...
TOPS财联顶楼会议室。
一片废墟之中，法伽推开了掩盖在自己身上的一整块天花板，身上灰扑扑的，刚出来时脚掌还有些虚浮。
看着天边的紫色有些恍若隔世，法伽愣了好久才爬到了断壁残垣的边缘。
探头往外边一看，法伽愣住了。
战火仍在持续，在弥莎的带领下人类节节败退。
月城柳也好，艾莲也好，大家都在掩护军队撤离。
“怎么会...这样？”
法伽呢喃出声，难以置信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没有什么难以置信的，造物主大人，吸血鬼族群为了这天准备了很久，所付出的努力远超你的想象。”
不知何时，黑法飘身到法伽身边，盘腿坐下。
“你不去参加战争？”法伽扭头，质问黑法。
黑法垂首，摇头道：“战斗交给弥莎就够了，我的任务从始至终都是拦住您，造物主大人。”
“你之前就没拦住我，现在你还幻想这个？”
“之前是之前，现在我想通了。我只要找到大鲨鱼并且追着她打就够了，你一定会来拦我。”
“该死！”
法伽忍不住怒骂，也不知是在恼怒黑法的智慧，还是在指责自己的偏心。
过了一会儿，法伽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长叹一声：“想要完全隔绝阳光对纯血吸血鬼的影响，代价不小吧？”
“嗯，若是持续的时间太长，弥莎会丢掉自己的命。”
黑法低垂着脑袋，眼眸波光如水，平静地望着地面之下的一切。
“而且这项技术其实还在研发中，人类打来得太快了，还来不及做最后的调整。”
“现在的【永夜技术】还并不能做到完全隔绝太阳，只能将光照强度调整到纯血吸血鬼能够接受的阈值。”
“但就像慢性毒药一样，阳光就是毒素，会在纯血吸血鬼体内不断累积。等到纯血吸血鬼再也撑不住的时候，他们就会像涨爆的气球一样【砰】地一下炸掉！”
听到这里，法伽怔住了，旋即一拳打爆了面前的破墙，怒吼道：“人都打没了，这样的结果，就算纯血吸血鬼赢了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结果，只要纯血吸血鬼赢了，你就能完美继承他们打下的江山！”
头一会，黑法站了起来，拽着法伽的衣领冲着他怒吼：
“就算输了！纯血吸血鬼也能打掉人类大半的军队。等到和平以后，美林太太依旧掌握一支近乎无可匹敌的混血吸血鬼军队！”
“所有的共生派混血吸血鬼都可以有尊严地活下去！”
“这就是战争的意义！”
“吸血鬼族群，万岁！”
黑法仰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下面满是血丝：“难不成，造物主大人你还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也许…能！”
一时间，黑法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呆滞地盯着法伽的眼睛。
坚定，纯碎，没有一丁点杂色。
法伽拍开黑法的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并将其摆正，义正言辞道：
“吸血鬼族群即便是忙着打仗也会优先巩固零号空洞。”
“我想，如果空洞危机当前，他们应该会同仇敌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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