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萧怀瑾全身都僵住了，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腰间正在丈量什么的手。

听到了一声略带哽咽的“扶光。”

他的眼睛，就再也看不清了。

水光糊住了他整个眼眶。

他缓了半天，才让自己开口，尽可能平静。

“叫我的名字做什么，还想捅我一刀吗？”

说着他真的把手里的刀，又塞给了温柔。

冰冷的刀柄，凉的温柔的手一颤。

她紧抱着他，“抱歉。”

“之前那一刀，是我伤了你，但当时，我是真的恨你。”

温柔想要和他坦诚说明，萧怀瑾听到这个“恨”字，身子都晃了一下。

“那现在呢，更恨了吧。”他嘲弄一笑：“朕下午杀了你心爱的未婚夫，是不是恨意更浓，只待欲杀我而后快。”

“可是温柔，刀已经递给你了，你就算想再捅一刀也罢了。”

“何必惺惺作态，又摸又抱呢。”

他终于忍不住推开了温柔的手，脱离他贪恋的怀抱，与她拉出两步的距离。

他转身，面向温柔，声音冷淡，一字一句道：你是那样厌恶我给你起的字，如此又怎么会真的喜爱我的字。”

“温柔，你这样喊我，我不能忍受。”

这个残忍的女人，最会捅刀，她一声声口是心非的扶光，比真刀子，还要伤人。

伤到肺腑，刻进骨血里，一击即中，让他再也支撑不住。

自胃里骤然涌现的痛意，瞬间爬遍全身，他顾不得身份和风度，蹲了下去。

他双手环绕，抱紧了膝盖，深深地低了下去。

此情此景，和他小时候受欺负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小时候他次次哭得昏天暗地，这时的他，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就那么闷闷的。

殿内的烛火，勾勒着他的影子，可怜兮兮。

温柔也蹲了下来，见萧怀瑾正用额头贴着自己的手臂，埋进膝弯里，没有抬头。

她耐心地解释，气息喷涌在他身侧。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喊鹦鹉给你报信是想要来。”

萧怀瑾终于抬了头。

他眼睛红红的：“让我来做什么。”

“林间王想娶我来打击你，但是他又不是真的爱我，只是想从你手里抢个玩意儿罢了。”

萧怀瑾嗤笑：“你不傻啊。”

“所以，你要我来做什么。”

温柔拿出来了怀里的砚台，在萧怀瑾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塞给了他。

“喊你来是想告诉你，昔年林间王从你怀里抢走的那方砚台，我替你要回来了。”

这是她要的唯一一件聘礼。

萧怀瑾的眼睛，立刻迸发出惊喜。

“你……你记起来了。”

温柔点了点头。

“所以扶光，生辰快乐。”

“这句话，是真心的。”

说着温柔握住了萧怀瑾正不住颤抖的手，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对他说。

“我说相逢自有时。”

“便是现在。”

听她说，相逢自有时。

有些泪水，注定比头脑反应还要清晰。

闻言，萧怀瑾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奔涌的情绪，一把抱紧了温柔。

他的泪水滴在她的耳朵上，又顺着衣襟流进了她的脖颈中。

烫得温柔也浑身一颤。

而他越抱越紧，如同溺水之人抱住最好的浮木。

“你如果这样说，我就不会放开你了，知不知道。”

他强忍着，最后一次提醒了温柔。

温柔这次没有犹豫，也没有逃离，而是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我知道。”

这一刻，温柔和他一起蹲在地上，他们连影子都小小的。

都看不见彼此的脸庞，却能听得清彼此心跳的声音。

恰好温柔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旁边放着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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