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却笑人间三两风
三年前。
季笑笑十三岁，正是天真浪漫，亭亭玉立之时。
有一日外出踏青时，被一伙来历不明的贼人所劫。
就在这时，林闲出手了。
他如仙人一般从天而降，三两下就解决掉了所有的贼人，然后瞥了季笑笑一眼，丢下一句：“小孩子不要乱跑，回去找妈妈吧”然后飘然而去。
后来，季常山大怒，下令彻查。
季笑笑方才得知，那伙人源自一个叫做折柳楼的组织，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专门寻找绑架大户人家或官贾之家的子嗣女眷，采生折枝。是一伙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若非当时林闲正好路过，随手搭救，季笑笑的下场不言而喻。
从那时起，林闲的身影就刻在了她的心中。
“虽然当时我被人蒙住双眼，没有看到您的样子，但我在现场找到了您遗落的半张残纸，正是衣服的设计图。”
“后来我多加打听，在林家布坊找到了一模一样的衣装，方才知道救我的人，就是您，门木先生！”
说到这，季笑笑一脸真挚：“门木先生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我若是个丑老头呢？”姜稚问出了一个没由头的问题。
季笑笑一怔，神色怪异：“您怎么知道，我喜欢年纪大的？”
“当真不嫌弃？”姜稚表情越发古怪。
“男人是酒，越老越醇。”季笑笑无比认真：“别说您比我大，就算您是七老八十的老头，我也愿意以身相侍。”
季笑笑说的真切，可到底有几分真假，姜稚摸不准。
可话又说回来了，季笑笑正值妙龄，又怎会真的喜欢老头呢？
“走吧。”
姜稚平了平心情，松开了手，恢复了往日那副清冷的模样。
“去哪？”季笑笑问道。
“不是说好游街吗？去晚了，花灯可就凉了。”姜稚心中暗叹，自己虽说得拒绝季笑笑，可在此之前，还是了却这傻丫头一个心愿吧。
感受到姜稚情绪的变化，季笑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不由得酸楚。
可还是挤出明媚的笑意：“门木先生，走吧，我还给您准备了好看的节目呢！”
乡野小院。
宁楚楚时不时抬头看向渝州城的方向，又转头看向正在院子里和王端下棋的老人，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热切。
“林老先生，咱们真的不去看看嘛？据说今天花灯节，好热闹的。”
“过节就是人挤人，有什么好去的？你若真想看，我给你做个花灯就是。”林闲头都没抬，伸手将旗子往上一放：“将军！”
王端一脸凝重，满头大汗：“移士。”
“再将！”
“走帅。”
“再将！”
“支马。”
“乘炮将！”
王端苦笑不已：“先生，我又输了。”
林闲负手而立，一派绝世高手的风范，虽说他是臭棋篓子，战力不如小区老大爷，但欺负欺负王端这个新手，还是手拿把掐的。
“我来一把。”一旁看了半天的宁楚楚技痒难耐。
这象棋，着实有趣，隐含排兵布阵，战场纵横之道，让宁楚楚倍感有趣。
一玩就上瘾。
“你还不如他呢，你们两下吧。”林闲起身腾了位置。
“林老先生，您这是去哪？”宁楚楚抬头看着正准备出门的林闲。
“钓几条鱼回来煲汤，按照渝州的习俗，每当花灯节的时候，都是要和鱼汤的。”
“哦。”
离开小院，林闲不疾不徐地穿梭在乡间小道上。
轻风徐来，平添几分倦意。
他背着手，像老大爷遛弯一样，走走停停，神色惬意。
太阳当悬，影子拉长。
再一看，竟然变成了两道。
一个弥罗佛似的胖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林闲身后，与林闲同行。
“金执吾四大指挥使，向来抱团而动，从不独行。”
林闲缓缓开口，犹如拉家常般。
“黑虬坐镇皇都，动不得，能来的只有冢虎和愚蜍，让我猜猜。”
“冢虎气血横练，霸气外露，你则气息内敛，不动如山，想来应该是那位最为神秘的愚蜍。”
“不错。”
淅淅沥沥的鼓掌声响起。
愚蜍眼中有欣赏，有慎重，有忌惮，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欢愉。
“朱雀是诱饵，你才是捕手？凭什么？”
林闲挑眉。
“你觉得，你能杀我？”
愚蜍心中警惕，虽然林闲一直以背身示人，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可愚蜍却不敢妄动。
他不仅不敢妄动，反而压力骤增。
“阿弥陀佛，我只是来寻人，施主你误会了。”愚蜍双手合十，却并没有多少出家人的庄重诚恳。
“还是个花和尚。”林闲轻笑一声。
愚蜍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血屠已经死了，对吗？”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寻找血屠，若是血屠已死，他也好直接回去交差。
林闲实力莫测，他犯不着和林闲起冲突。
“我就是血屠。”林闲笑着道。
“施主何必打诳语？你我都知道，血屠是个女人。”愚蜍明显有些恼怒。
林闲却止步。
“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时隔多年，一直都没有引起金执吾的注意，林闲不明白到底是从哪里走漏了消息？
愚蜍意味深长：“施主可愿和我真心换真心？”
“说来听听。”
“施主可记得三年前，寻钟谷一事？”
林闲一愣，旋即释然。
三年前，他捣毁了一伙人贩子窝点，他记得自己已经将那些人渣杀绝，如今看来，怕是当时还有漏网之鱼。
“其中一个贼人，侥幸逃了出来，后来机缘巧合下被黑虬大人看中，加入了金执吾。也是机缘巧合下，他说出了这段经历，一个没有武道境界，却实力强劲的老者，轻而易举将足足数十位六品巅峰强者横推，此等战力，举世罕见。”
“只不过，我们当时并未联想到血屠身上，只是黑虬大人想起，故去的宁王殿下麾下的血执营中，除开已经伏诛的三千六百五十一人和血屠之外，还有一人下落不明。”
“那便是宁王的马夫，陈闲。”
“当时你已重伤，必死无疑，可若是活到了现在，只能说明当时有人救你，而救你之人只有可能是血屠。”
闻言，林闲默然。
“想不到竟然是因为我。”
风声陡然起，杀意昭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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